素人馆|萤萝诗集,写生、湖与风
写生
绣球、蔷薇、蓝雪花
插在罐子里的蓝冰柏,
变成纸上的误解。
颜料、油彩、发臭的墨水,
欺负不爱说话的麦穗。
“你画得不对!”
飞快填满空白的钢笔,
没有一朵花来认领自己。
孩子的嬉闹是唯一的意义。
阴天、阵雨、雷暴雨,
农历六月天,翻脸如翻书。
打湿孩子的画布,
淋花孩子的脸。
“你画得不像!”
不像一棵我行我素的凤尾竹。
连竹叶都挂了三个字,
请 勿 打 扰!
湖
漂泊的湖水弯曲,轻浮地
伸展进,散漫黄埃遮蔽的路。
唯一的镶嵌物,与庙宇偶遇。
敬香者的日落尽处,如每一位
赤条条部落土著,
参拜身披祀神华衣的圣女。
年与岁日日夜夜逝去,
湖水她假装没有荒芜,
大道朝天走不出一条殊途。
陌生的村落难通言语,
虔信的人们不再跳舞。
离开了多年的是湖里的鱼,
没有谁知道他们回到了何处,
让老人嘴里的记忆远去,
谁还在相信当年的谷黍?
渐渐地人也不再居住。
风
将五十行昨夜风吹过的低响,
肆意激荡
放纵雷暴天外隐却的明亮,
击中一棵梧桐喑哑的回鸣
——要让铮然的弦,
横亘河流中央,那流淌的
不是音符轻巧的碰撞。
有什么影像还居住在倾圮的旧砖房,
哪一只雏鸟曾经垂死哀鸣,
破败的空船何日载满雍塞的诗行,
回到泥与沙的河床,
被遗忘铭记。
当暴风雨主宰空间,
有穷被拉伸为无限,
探入地平线外闪现的微茫,
消散的不只是月亮,也要
让星星、光芒、宝石般蔚蓝,
从今夜退场。
仅剩下银雀停伫,
在离家出走的行道树旁,
在折断的桧柏上,
带来远方
蟋蟀、引水渠与河塘的狂欢。
编辑:酒吞童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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